在郎岱作田野考察的日子,在许多年老乡民的记忆中,历史上郎岱曾经的繁华就像一段美好的回忆,深深地刻印在他们的心灵中。商贾、马帮、兵营等等物事还离他们的记忆不远,仿佛就在昨天;而今天的一切,仿佛就是昨天的延续,昨天的重复。 历史上,滇黔公路没有开通之前,郎岱是贵州到云南的必经之路,从盘江各驿站往东而来,在劳累、疲惫中迎来的第一个小城就是郎岱厅。山青水秀的小城既是远来商贾的休息之所的最好选择,又是他们从这里贩卖贩买各种土特产品的集散地。 山间铃响马帮来。古驿道透着神秘,幽渺中隐着苍凉,凄冷中蓄着悲壮。那些被马千万次踏出的蹄窝,有的已经在雨天中灌满了水,有的已经被雨冲来的细泥填满。在考察郎岱繁华的原因时,我的情绪同样是复杂的。我耳畔常常响起马帮在这条古道上赶马的吆喝声和山歌声,当我沿着打铁关通往毛口河这一段古驿道访查时,眼见的是:铺路的石头在荒草中若隐若现,路旁石制的油灯遗迹在风烟中就像一个饱经沧桑的老人。工商业的发展,导致了郎岱市井生活的繁荣;外来人口的需求,刺激着郎岱相关服务行业的发展。反映在市井生活上,这片土地上丰富多彩的小吃和相关的节庆活动,就像一幅风俗画,让我在小镇游荡时,慢慢地领会到其中的奥秘!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读陆游的《临安春雨初霁》,我的脑海里总是出现一幅生动的图画。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留存在我记忆中与小巷深处卖杏花相似的叫卖声,在时代的发展步伐中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连同“磨剪刀”、卖叮叮糖等声音,在我的记忆深处只留下淡淡的印痕。但是在郎岱小镇,这种叫卖声却在时间的连续中得到留存。 郎岱的街呈东西向,在历史的发展中形成了东街、西街、后街、平街、书院街、驿马街、石灰街、前营、后营等九条街道。街两旁的建筑以明清时期江南的徽式建筑为主体,至今有不少地方还保持着建筑风格错落有致的封火墙。城外十万亩大坝盛产的粮食为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提供了丰富的物质基础,使得这里的市井民间生活丰富而多彩。 民国年间,郎岱县城在滇黔公路尚未通车之前曾一度繁华,商贾、马帮往来频繁,肩挑背负的买卖者、打官司告状者络绎不绝,城内各种风味小吃便应运而生。卖者有设摊的,有开铺面的,有沿街叫卖的。城内小吃品种较多,主要有鸡蛋糕、肉饼、糯米粑、面条、包子、凉粉凉面、天鹅蛋等,这些小吃大多都延续至今。 郎岱人世代做酱。在做酱时期,一般人家每户都做三十斤,不做酱的人家几乎没有。此时街两旁家家户户都摆满了做酱的酱缸,除了自做自吃外,酱成为了这里的人家走亲窜戚必备的特色产品。 丰腴的土地在为生活在这一方的百姓提供物质生活基础的同时,这一方的百姓也在用他们的智慧之手创造着流传至今的美食文化,各种小吃的叫卖声你刚唱罢我登台,叫卖声在小城的上空弥漫、回荡。在那一声声的呼唤里,小城在空气潮湿的清晨,在夕光薄薄的黄昏,在更深雾重、马灯悠忽的夜里,远方的商贾在小城枕着的情感,一个梦,就像枕着一朵石棉花盛开,以后的岁月都是这朵石棉花上挂着的一滴清露、一个梦 郎岱人对精神生活的需求,表现在对庙会的热情和对戏剧的渴望上,这也是它在市井生活上的表现形式之一。 椐有关资料表明,郎岱最大的庙会是东山寺每年三月二十八日祭祀东岳大帝时的盛会。每逢盛会来临之前的前两天,城内的商家都要前来占领做生意的位置,把事先准备好的商品拉来摆好,以备销售。东山之游在某种层面上是各取所需,每一类人的不同需求都在交织中形成了相应的亮点,从客观上来说,东山庙会的这种氛围,更加具有民间性,更能体现民间文化的原精神。 其次,除了庙会带来的文化生活外,郎岱因为地处滇黔古驿道上,容易接受、吸收外来文化的合理成分,因而市井文化生活还比较丰富,扬琴、文琴、黔剧、川剧、花灯、京剧、话剧等各种剧种不断流入,不断融合,人们在穿街走巷时,都会在小镇夜晚的灯影中不时听到老屋里传来的小调或唱腔,这是小镇太平生活的一种写照。 |